張帆：黑水中的奇特生物

“這里是浮游生物的王國，?？⑺?、珊瑚……都會經(jīng)歷浮游生物階段，它們在這片黑夜中像花朵一樣綻放，就像焰火盛放在黑夜之中。”

張帆

黑水?dāng)z影師

大家好，我是張帆，是一位水下攝影師，很高興能夠來到格致論道講壇。

“張帆遠(yuǎn)航”——這是我媽媽的兩個最大的愿望之一。她的第一個愿望是希望生個女孩，這顯然沒有實(shí)現(xiàn)；第二個愿望是，她希望我能夠張帆遠(yuǎn)航，能夠看到全世界的海洋，幸運(yùn)的是我做到了。

我現(xiàn)在確實(shí)是經(jīng)常在各種各樣的帆船上，去到各種人跡罕至的海域，拍攝一些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、一些沉船和一些神奇的遺跡。

這是我6歲時畫的畫，那時候我就對海底世界充滿好奇，想用一種非常寫實(shí)的方法去記錄它們，但是能力有限。

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攝影這種手段可以更如實(shí)地記錄我心目中的大海，于是大學(xué)畢業(yè)以后，我開始學(xué)習(xí)攝影。

海龍

這是我在澳大利亞拍攝的海龍照片。

蝠鲼

這是夜間在馬爾代夫拍攝的蝠鲼，一只蝠鲼張著大嘴向我撲過來，因?yàn)槲业臒艄庾屗业搅耸澄铩?/p>

深水?dāng)z影需要扛各種器材

這是我們在比基尼群島拍攝二戰(zhàn)沉船的時候，在水下50米?？梢钥吹轿疑砩辖壷慧缙?，因?yàn)橐谶@樣的深度工作一個小時，在升水的過程中還要減壓一個小時，所以作為一名水下攝影師需要保持一定的身材，才可以扛得住這些東西。

二戰(zhàn)沉船里的車床

這是我在一艘二戰(zhàn)沉船里面拍攝的車床，看起來很像是一個面罩或是變形金剛，當(dāng)時我是用一種特殊的燈光把它表現(xiàn)出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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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尋奇特生靈

我們首先來看一下我在世界各地拍攝的一些照片吧。

大白鯊

這是在澳大利亞海域拍攝的大白鯊，也是大家很熟悉的一種鯊魚。

鯨鯊

這是全世界最大的魚類，也是最大的軟骨魚——鯨鯊，比我們?nèi)祟惔蟮枚?，像一輛巴士一樣，但是卻非常溫柔。

拉氏翻車魚

上圖是在印尼巴厘島海域拍攝的一只拉氏翻車魚，可以看到它身上的這些馬夫魚在替它清潔身上小小的寄生蟲。

蝠鲼享受全身SPA

這張照片是在馬爾代夫的一個清潔站拍攝的，一只蝠鲼在非常輕松地享受著全身SPA。

人類喜歡游泳，很多其他生物也喜歡，一些陸地上的生物有時也會來水下客串。

科莫多巨蜥

這是世界上僅存的“龍”，生活在印尼的科莫多島。這些科莫多龍?jiān)陉懙厣闲袆臃浅Ｃ艚荩诤Ｑ罄镉蝿拥乃俣纫卜浅？?。?dāng)時這張照片是我在船上探著身子把相機(jī)伸下去拍的，隨時準(zhǔn)備縮回來。如果被它咬一口，我可能馬上就得飛巴厘島去打針了。

加拉帕戈斯海獅

這是加拉帕戈斯的熔巖地貌，一只雌性的加拉帕戈斯海獅游過來，向我致意。

我去過很多不同的海域，拍攝過很多的動物。我最近在關(guān)注的有兩個方面，一個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，另一個就是今天我要給大家講的黑水。黑水這個概念可能大家都很陌生，接下來我會慢慢告訴你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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零距離接觸這些“溫柔”的龐然大物

觀鯨不能背著太沉重的裝備，因?yàn)槲覀冃枰咚俚赜蝿?，只能靠肺里存有的空氣去追逐它們?/p>

大翅鯨

每年8、9月份，這些大翅鯨會來到湯加海域繁衍后代，母鯨有可能帶著大肚子，也有可能帶著鯨寶寶，公鯨會過來追求母鯨。

兩只成年公鯨情敵互發(fā)警告

上圖是兩只成年的公鯨，它們其實(shí)并不是在嬉戲，它們是情敵，噴出的氣泡是一只公鯨對另外一只公鯨的警告。

那么公鯨怎么追求母鯨呢？它會讓母鯨看到自己的實(shí)力，有時候我們會看到一大群公鯨在賽跑。那么在這場賽跑里就會有失敗者，失敗的公鯨可能就會不斷地躍出水面，發(fā)泄不滿。我們就看到整個海面上到處都有跳起來的鯨魚，其實(shí)這不是在撒歡，而是失敗者在泄憤。一些瘋狂的鯨魚如果沒有情侶的話，可能會過來跟潛水員玩耍。

鯨魚是一種殺傷力非常強(qiáng)的生物，大翅鯨的鰭肢有3米長，世界上最大的獵食者——虎鯨可能都會敬它三分。但是當(dāng)它近距離面對潛水員的時候，它的火候拿捏得非常到位。它可能離我不到半米遠(yuǎn)，但是它的尾鰭、胸鰭絕不會劃到我們。

母鯨和她的小鯨及捍衛(wèi)者

這張圖看起來其樂融融，一頭巨大的母鯨帶著它的小鯨，旁邊還有一個捍衛(wèi)者。這個捍衛(wèi)者其實(shí)并不是小鯨的爸爸，因?yàn)樾■L的爸爸在交配之后會馬上離開，陪伴著母鯨和小鯨的是其他公鯨。

追求的過程從母鯨帶著小鯨就開始了，這個角逐的勝利者會跟隨著母鯨，打跑所有企圖靠近母鯨的同類、虎鯨或其他捕食者。

但是我們?nèi)祟惒粫鳛楸还舻膶ο?，非常有?jīng)驗(yàn)的母鯨會很愿意跟潛水員一起玩耍，捍衛(wèi)者也會在一旁默許這個行為。

想要“抱抱”的小鯨

在母鯨同意的情況下，小鯨會非常好奇地游到我們周圍來，有時候甚至?xí)堥_雙臂想要“抱抱”。

這些小鯨剛生下來的時候，體長并不大，可能就兩三米長。當(dāng)它跟我們近距離接觸的時候，感覺整顆心都要融化掉了。

鯨魚的智商足夠讓它們分辨誰對它們有威脅，誰是喜歡它們的。它們是一種智商非常高的生命體，可能并不低于我們，只是它們相比我們生活得更自由而已。

齒鯨（抹香鯨）

除了大翅鯨以外，我們還經(jīng)常拍攝其他的鯨類。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齒鯨（抹香鯨），它們最喜歡的食物是大王烏賊。

斯里蘭卡這片平靜的海域是它們的度假圣地，它們不僅在這里曬太陽、睡覺，還會有其他有意思的活動。

抹香鯨死皮

這不是塑料袋，也不是任何人造物。這里是齒鯨度假的地方，所以我們能夠看到它們很放松的一面。它們會在這里做SPA，甚至在這里去死皮。它們會在這里瘋狂地翻滾，然后把身上積累的這些死皮甩掉。

如果它默許你在旁邊的話，你整個人會被這些皮屑包圍，隨便抓過來一把，一撕感覺像海藻，帶有Q彈質(zhì)感，非常有趣。

所以，只有零距離跟這些龐然大物接觸的時候，你才會了解它們生活中的很多細(xì)節(jié)。

藍(lán)鯨

這個是我們星球上現(xiàn)存的體型最大的生物——藍(lán)鯨。每頭藍(lán)鯨都像一座小島一樣，它的身上帶著一個生物群落。

照片上藍(lán)鯨的尾鰭上面有一條?魚，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幸運(yùn)的一條?魚。因?yàn)樗旧硎呛Ｆ矫嬉韵碌囊粋€物種，但是由于它棲息在藍(lán)鯨的尾巴上，所以它每隔10分鐘就有機(jī)會來到世界的另一邊去看一眼陸地上的景色。

這只藍(lán)鯨每次甩起它大大的尾鰭，都能激起一個非常巨大的漩渦。它的尾鰭甩起來比觀鯨船都要大。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從你眼前劃過的時候，就像一架航天飛機(jī)一樣，特別壯觀。你能清楚地看到它身上的每一塊斑駁和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，你能看到它深邃的眼神在看著你，不緊不慢地從你身邊游過。

像這種巨大的生物基本上不會轉(zhuǎn)彎，走的都是直線，頂多是看到你，然后下潛。這時候，即使你用盡全身的力氣下潛，可能也跟不上它的節(jié)奏。

我一直想拍一張藍(lán)鯨正面的尾鰭照片，但是我發(fā)現(xiàn)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實(shí)現(xiàn)的事情。因?yàn)閺乃奈舶妥钸吷弦恢庇蔚轿舶椭虚g，需要的時間遠(yuǎn)比它一個下潛需要的時間還要長。

成年藍(lán)鯨和潛水員的懸殊對比

這個畫面中是一頭成年的藍(lán)鯨和一名潛水員，比例懸殊。這種世界上最大的生物以什么為食呢？海洋浮游生物。

磷蝦

可以想象藍(lán)鯨每次張開大嘴，能吞進(jìn)去多少不同的生物和多大的體量。我曾經(jīng)在潛水的時候，一個背翻入水，滾進(jìn)一堆磷蝦里面，這次潛水就結(jié)束了。因?yàn)樵趺从我灿尾怀鲞@些磷蝦的包圍圈。置身其中，感覺自己就在一堆餌料里面，特別神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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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平面下的繁星——浮游生物王國

浮游生物的世界像龐大的王國，就像焰火盛放在黑夜之中，這些浮游生物可能是大家很熟悉的生物，但你們可能并不了解它們小時候長什么樣。我們平時看到的海葵、水母、珊瑚，都會經(jīng)歷浮游生物階段，在這片黑夜中都像綻放的花朵一樣。

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潛點(diǎn)都適合拍攝海洋浮游生物，比如珊瑚金三角地區(qū)——印尼、馬來西亞、菲律賓。

視頻中依次出現(xiàn)的是長臂章魚、鰻魚的葉狀幼體和萊氏擬烏賊，萊氏擬烏賊是我們平時吃的魷魚干的主要來源。視頻中還有帶著一個殼的遠(yuǎn)洋的章魚、海蛇以及偽裝成蛇的鳚魚。

黑水?dāng)z影

剛才這些照片都是我懸浮在深不見底的大洋中拍攝的，這種拍攝的方式就叫做黑水?dāng)z影。我們拍攝的水深可能深達(dá)1000米，甚至更深，所以我們有機(jī)會看到這些在晚上浮上來覓食的生物。這是世界上每天都會有的一次大遷徙，我們稱之為垂直遷徙。

我們在水面上有一個浮球，浮球上拴著一根長繩，每5米有一個大的探照燈，這些大的探照燈會把周圍的浮游生物聚攏開來。

周圍潛伏的捕食者們，隨時在伺機(jī)捕食這些浮游生物，這些捕食的場景也是我們想要抓拍的。

裝備選擇

在裝備的選擇上，我們一般使用配置閃光燈的單反相機(jī)，有時候還需要特殊的視頻燈和對焦燈。

各式各樣的浮游貝類

我從小就喜歡貝殼，我喜歡刨沙子在里面找貝殼。長大以后，我漂在大洋里，如愿欣賞漂浮的這些貝殼。

我們看到的這些很漂亮、像蝴蝶一樣的貝殼，它的殼體可能只有1毫米大，肉眼幾乎看不清楚，但是它的肉體非常華麗。

這些肉體整個展開在水中，就像降落傘一樣漂浮著，隨時捕食比自己更小的生物。一旦遇到捕食者，它們可以把肉全部縮回到殼里，這個時候它們可以瞬間下降，一下子就找不到了。

所以，想要靠近這些海洋浮游貝類其實(shí)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，我們需要保持非常穩(wěn)定的狀態(tài)慢慢向它移動，可能還需要“倒車”。

各種各樣的水母

除了貝類，我們還可以看到很多水母，這些水母跟我們心目中想象的水母可能不太一樣，并不是金色的一坨漂來漂去的。它可能非常長，放射著七彩的光芒。有很多水母非常小，只有1厘米長，像一個小的吊燈。

它們隨時可能幻化顏色或者幻化形態(tài)。一只水母在緊張的時候可能會縮成一個球，然后很快跑掉。但是當(dāng)它放松的時候，它可能就像一只張開網(wǎng)等著獵物到來的蜘蛛，就像夜幕中綻放的焰火，特別華麗。

十足目

除了這些幾乎沒有什么行動能力的生物以外，我們還可以找到一些動作稍微快一點(diǎn)的，比如十足目的蝦和蟹的幼體。我們平時吃的皮皮蝦、螃蟹都會經(jīng)歷浮游生物的階段。在這個階段，它們非常弱小，但還是有防衛(wèi)能力的。

上圖這個像忍者扔在地上絆腳的撒菱，長成這樣是為了防止自己被吃掉，可能吃起來不太適口。但是碰到鯨鯊或者蝠鲼這樣全部吸進(jìn)去吃東西的生物，其實(shí)不管長什么樣都不重要。

鎧甲蝦

上圖這種像古代武士鎧甲一樣的鎧甲蝦，每一種的形態(tài)都不同。

像拖鞋的龍蝦（左）和浮游蝦成體（右）

左圖是一種龍蝦的幼體，成體很普通，長得像只拖鞋，但是小時候的顏色特別艷麗。右圖是一種浮游的蝦成體，為什么說是成體呢？鮮艷的綠色部分是它的卵。

除了剛才所說的統(tǒng)稱為浮游生物的類群，我們還可以看到很多捕食者，包括各種大型的魚類，比如鯊魚、蝠鲼、章魚、烏賊、魷魚等。

毯子章魚

黑水就像尋寶一樣，你可能會中頭彩。這可能是大家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神奇的章魚，叫毯子章魚。因?yàn)樗母|手之間有一張巨大的膜，這個肌肉膜張開以后可以達(dá)到兩三米。它展開的時間很短，可能只有5秒鐘。

當(dāng)它發(fā)現(xiàn)嚇唬我沒有用的時候，就把整個膜全部縮回去變成一小坨，以最快的速度逃走。所以每次遇到它，我可能只有一次機(jī)會，可以拍到非常完美的鏡頭。

這是扁船蛸，一種很有意思的遠(yuǎn)洋章魚，它的雌性會分泌出一種保護(hù)卵的殼，這個殼像紙一樣薄，又叫做紙鸚鵡螺。殼又被它觸手之間的薄膜包覆，會幻化各種色彩，當(dāng)它緊張的時候可能會發(fā)白，它興奮的時候會變成七彩色。

玻璃烏賊

你拍攝出來的照片永遠(yuǎn)無法如實(shí)還原親眼看到的美麗。我們也可能看到很多來自深海的很特別的生物，比如玻璃烏賊。

我看到它的時候，它通體透明，像一個玻璃瓶一樣，但是看到我的對焦燈光以后，它開始向我示威，它的身體開始幻化出這種金黃色，甚至紅色的光彩。它持續(xù)10分鐘發(fā)現(xiàn)并沒有什么用，就會竄回深海，我只能目送它離開，因?yàn)槲蚁虏坏礁畹牡胤健?/p>

深海實(shí)在是一片未知的世界，我每一次潛水時所看到的有可能是我一輩子沒有見過的東西，也可能是全人類一輩子沒有見過的東西。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挑戰(zhàn)的事情，如果可能的話，我會把這件事情一直做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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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魚”大十八變

平時大家熟悉的這些生物小時候會有什么不一樣呢？大家應(yīng)該都吃過鲹科魚，這是菜市場非常常見的一種魚，它們往往成一大群，像魚球一樣。

鲹科成魚

下圖是印度絲鲹的幼魚，它長得這么特別并不是沒有原因的，因?yàn)樗卤怀缘簟?/p>

印度絲鲹的幼魚

小時候，它的體長可能只有幾厘米，但連上須子差不多有1米長，看起來像一只劇毒的水母。當(dāng)它在那兒一頓一頓游的時候，基本上沒人敢靠近。

鰻鱺目成體

這是我們比較熟悉的一種鱔魚的成體，它們長成以后身長能達(dá)到2米多，基本上是巨無霸，沒有人敢碰它，但它小時候就是一個小透明。

鰻魚的葉狀幼體

這是鰻魚的葉狀幼體，它的骨骼和肌肉沒有發(fā)育完全之前，整個是通體透明的，這時候它的游動非常魔幻。用燈照著它的時候，你會看到它游動留下來的這種殘軌。

一旦它受到驚嚇以后，會變成防御的形狀，它的眼神在盯著你看，看你是否被它迷惑住了，如果沒有被迷惑，它就會逃跑。

獅子魚

獅子魚也是常見的珊瑚魚類，它小時候非常華麗，就像穿著一身跳舞的戲服一樣，實(shí)際上這是它的胸鰭，胸鰭上面的顏色像綻放的煙火一樣。根本無法想象小時候它有這么一套華麗的服裝，為什么長大之后就變得這么“挫”呢？

像外星人的斑馬章魚幼體

東南亞海域經(jīng)常能看到沙地上有秘密客章魚和斑馬章魚，長大以后是平平無奇的一大灘。斑馬章魚小時候長得跟外星人一樣，很多動畫和電影里面外星人的形象，可能都是來自于這些生物小時候奇特的形態(tài)。我們常常能夠看到它們?nèi)A麗的捕食秀，這只斑馬章魚的嘴里叼著一只蟹的幼體。

比目魚成體

像齊天大圣的比目魚幼體

上圖分別是一個是比目魚的成體和幼體，小時候頭頂兩根很長的觸須，像齊天大圣一樣。

這張照片上趴著的是一只石頭魚，也就是我們說的鲉科魚類的成魚，長大以后毫無特色，但小的時候非常華麗，它的胸鰭整個覆蓋全身，像貴族的拉夫領(lǐng)。

比目魚幼體（著底后）

每個浮游生物都會經(jīng)歷一個生命中重要的階段——著底，它需要改變它生存的空間，因?yàn)椴豢赡芤惠呑与S波逐流，它需要有一天回到海底的棲息環(huán)境，這樣才有機(jī)會長大。

小比目魚

這是一只小的比目魚，它左右各有一只眼睛，這時候可以浮游生活，但是當(dāng)它的眼睛從左邊向右轉(zhuǎn)過去以后，它必須找一塊沙地隱藏起來。

當(dāng)然也有例外，著底失敗竟然沒有被吃掉，最后長大了。就如下圖這個比目魚，像地毯一樣到處飄。

比目魚成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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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洋大海中靜謐和諧又暗藏殺機(jī)

剛才看到了這些魚類從小到大有意思的變遷，接下來看一下魚類的共生。

我們會在游泳、浮潛的時候看到很多水母，仔細(xì)觀察，水母旁邊往往有它的乘客。各種鲹科的魚類會躲藏在水母中間，因?yàn)轺摽启~類天生有一個非常好的功能，它們的身體分泌的液體可以防止被水母的刺細(xì)胞毒到，所以我們經(jīng)?？吹谨摽频男◆~跟著水母隨波逐流去旅行。

鲹科魚類在大型水母中躲避敵害

這種鲹科魚長得特別有意思，性格也很有意思。看到捕食者或者是大型生物接近的時候，它會抽搐，接下來可能會翻過來，感覺就像被水母蜇到不行了，這時候捕食者一看就走掉了，這只魚又會馬上恢復(fù)常態(tài)。

鲀科魚類在吞食水母

這些海洋生物的關(guān)系并不那么和諧，有時候魚類一邊跟著同伴去旅行，一邊把同伴當(dāng)點(diǎn)心吃。比如上圖這個鲀科的魚類。

有時候我們會非常意外地把一些深海的水母用燈光吸引上來，這些水母上還搭載著特別的乘客。

龍蝦葉狀幼體抱著水母隨波逐流

我們吃的龍蝦小時候也非常華麗，這是龍蝦的葉狀幼體，它有時候不滿足搭著一只水母，甚至一只腳上搭一只水母，不知道它應(yīng)該跟著哪只水母走。

櫛水母是端足目動物的完美城堡

這是一種櫛水母上的端足目（生物）。

鲹科魚類叼著水母保護(hù)自己

這條魚很有意思，我剛開始看到它的時候以為它的下巴長了增生，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它嘴里叼著一只水母，我以為它要吃掉這只水母，結(jié)果我拍別的生物拍了半個小時，再兜回來一看，它還叼著這只水母到處閑逛。

我這時候意識到魚跟水母都是小時候的狀態(tài)，當(dāng)魚跟水母長大以后，水母會比魚大很多，這個時候魚會整個鉆到水母里面，就有了我們一開始看到的景象。

我們剛才看到的是一些比較和諧的景象。實(shí)際上，在水下，我們往往會看到戰(zhàn)爭的場面，非常血腥、非常殘忍。

海蛇

首先，我們周圍潛伏著很多捕食者，比如海蛇?？赡苣愕臒舴畔氯ヒ院髸幸淮笕呼~把它覆蓋了，接下來可能會發(fā)現(xiàn)有更大的魚群過來捕食，再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巨大的捕食者、比你還大的蝠鲼跑過來搗亂，這個時候拍攝就終結(jié)了。

蟹的幼體在撕扯一只端足目的小蟲子

其實(shí)光看著這些捕食者捕食也是一件讓人難忘的事。除了龐大的生物，我們看到的任何一個再小再細(xì)微的浮游生物都是一只捕食者。上圖是一只蟹的幼體，正在撕扯一只端足目的小蟲子。

蟲戎玩弄樽海蛸殼

這是一只雌性的巧引（蟲戎）吃掉了一只樽海蛸，只留下它的殼。為什么要留著殼呢？因?yàn)楸灸芨嬖V它們這個殼可以當(dāng)作“幼兒園”。我們可以看到殼上產(chǎn)了一圈的卵，這些卵會慢慢孵化出小的巧引（蟲戎），直到有一天，它們長得足夠大，離開這艘“航空母艦”。

水母體內(nèi)未消化的小魚清晰可見

我們晚上可以去關(guān)注這些水母的肚子里面，因?yàn)樗鼈兌际峭该鞯?，剛剛吃掉的這些新鮮的魚、蝦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
蓑鲉幼魚盯著獵物虎視眈眈

這條獅子魚的胸鰭整個打開，把它的獵物包圍住然后張開大嘴，一個腹壓把這些小蟲子吞進(jìn)肚子里。

萊氏擬烏賊幼體吃了一只帶有很長蝦槍的蝦

每只獵物都有它與生俱來的特別的本能。這只萊氏擬烏賊幼體吃掉了一只帶有很長蝦槍的蝦，這個時候感覺它像拿著一個兵器在到處晃悠。萊氏擬烏賊是世界上生長最快的烏賊，可以在60天內(nèi)從幾厘米長到人的胳膊這么長。

魷魚捕食

在黑暗中指不定哪兒就會竄出來一只魷魚，突然把你的被攝物吃了，這種意外每天都會發(fā)生。

異尾烏賊在瓜分戰(zhàn)利品

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張照片，因?yàn)槠綍r這種異尾烏賊的游動像火箭一樣快，你根本沒有機(jī)會看清楚它。

有一天，我在追隨這些微生物，離開我的主燈有一段距離了，我需要關(guān)掉身上所有的燈，然后去找主燈往回游。這時我在陰影中隱約看到這兩只異尾烏賊在瓜分這條魚，場面非常溫馨、和諧，兩只烏賊不緊不慢地在那兒吃。

它們被燈閃以后會馬上離開，所以我不敢馬上去拍照。調(diào)完設(shè)置以后，我只有拍一張照片的機(jī)會，拍攝完以后，它們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了。

我非常喜歡我的拍攝題材，因?yàn)槊刻煳叶加袡C(jī)會看到不同的場景，這些場景可能都是不可復(fù)制的。這些物種就像是一個寶藏一樣，值得我一直去探索。謝謝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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