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譯者之言:在我們的星球上,生命的世界豐富多彩,大的有海洋中游弋的上百噸的藍鯨,而微小的細菌、病毒,需要借助高倍顯微鏡才能看到,人類對這些肉眼看不到的生物的認知,又是如何獲得的呢?】
我一直發(fā)現(xiàn),古希臘的歷史是一座可以講述好故事的金礦,而出于某些原因,我竟然把它們記得滾瓜爛熟。
比如,讓我們說說地狄米斯托克利。他是雅典人的領袖,在波斯人即將入侵的時候,他說服這座城市,去投資建立了一支強大的艦隊。公元前480年,波斯人來了,從北席卷過來,占領了雅典,并放火將其焚毀。雅典人逃到了受雅典艦隊保護的島嶼上,而該艦隊(加上來自希臘其他城市的艦船)正在雅典和薩拉米斯島之間的狹長海峽,恭候著波斯艦隊。
艦隊名義上的領袖是斯巴達(當時希臘城市中,擁有領先軍事力量的城市)的尤利比亞德。斯巴達人在陸地上的勇敢完美無缺,但到了海上卻有點緊張??吹窖诺湟驯粴纾壤葋喌孪胪耸厮拱瓦_,但狄米斯托克利卻想留下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
狄米斯托克利的想法非常固執(zhí),使得尤利比亞德對他雄辯的言辭感到惱怒,威脅性地舉起了他的隨從。狄米斯托克利張開雙臂。
“扔呀,”他說,“但聽我說?!?/p>
尤利比亞德還是決定留了下來。而狄米斯托克利為了確保他不會改變主意,又派了一名信使到波斯國王薛西斯那里,建議他將艦隊部署到薩拉米斯海峽的兩端,以此圍困希臘艦隊。
清晨,希臘艦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圍堵了,別無選擇,只能一戰(zhàn),結果一舉摧毀了波斯艦隊。薩拉米斯之戰(zhàn)是波斯戰(zhàn)爭決定性的一戰(zhàn)。
戰(zhàn)斗結束之后,希臘艦船的艦長們聚集在一起,投票選舉這場偉大勝利的功臣。每個艦長都投票將自己放在第一名,而將狄米斯托克利放在了第二名。
有故事說,即使是處于其人生巔峰期的時候,狄米斯托克利還是被來自希臘某個偏遠小鎮(zhèn)的希臘人嘲笑過。這個人說,“如果你恰巧出生在我的小鎮(zhèn)上,你是不會這樣出名的?!倍颐姿雇锌死卮鸬?,“如果你恰巧出生在雅典,你也不會出名的。”
而我最喜愛的有關狄米斯托克利的故事是,他指著襁褓中的兒子說道,“希臘有統(tǒng)治者了,”
“那個小孩嗎!”其他某個人驚訝地說道。
“當然是,”狄米斯托克利說,“因為雅典統(tǒng)治希臘,我又統(tǒng)治雅典,而我的妻子統(tǒng)治我,這個小孩又統(tǒng)治我的妻子。”
好吧!讓我們看看地球的統(tǒng)治者是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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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十七世紀后期,有一位名叫安東·范·列文虎克(Anton van Leewenhoek (1632-1723年)的荷蘭人,他有磨制小透鏡的愛好。他的一些優(yōu)秀作品比大頭針的針頭大不了多少,但通過它們,他能將微小的東西放大200倍。在那個時代,不會再有其他人看東西,能比他看得更清楚了。他在五十年的時間內磨制了總共419片透鏡,一直工作到他漫長生命的盡頭。
他在1673年首先發(fā)現(xiàn)了單細胞生物,這些生物太過微小,不借助顯微鏡是看不到的, 但毫無疑問,它們仍然像巨大的鯨魚一樣活著。他還看到了毛細血管和紅細胞,以及酵母細胞和精子。
1683年,在他借助最好的鏡頭觀察微小的東西,并為它們繪圖的時候,他有了最大的發(fā)現(xiàn)。他不知道發(fā)現(xiàn)的是什么,而其他人也是在下一個世紀才看到它們的。但是,看到他繪制的圖,我們知道,范·列文虎克是第一個看到細菌的人。
當然,范·列文虎克并沒有將它們叫做細菌。他將他所看到的所有微小生物都稱為“animacules”(拉丁語,意思是“小動物”)。今天,我們將它們統(tǒng)稱為“microorganisms(微生物)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小動物”)。
而第一個試圖研究細菌的人是丹麥生物學家奧托·弗里德里?!つ吕?(Otto Friedrich Muller)(1730-1784年)。1786年,在他死后出版的一本書中,記錄了他的觀察結果。
穆勒也是第一個試圖對微生物進行一般分類的人;就是說,將微生物分類成時尚的種和屬,這種分類是由瑞士自然學家卡羅勒斯·林奈(Carolus Linnaeus) (1730-1784年)在半個世紀前就開始推廣的。然而,林奈研究的是肉眼能看到的動物和植物,可以依據(jù)清楚看到部分詳細的差異性和類似性,對它們進行分類。
而另一方面,微生物卻非常微小,在它們之中看不清多少細節(jié)。除了按照它們的總體形狀對它們進行判斷以外, 其它什么也做不了。這就如同通過普通植物和動物投下的影子對它們進行分類一樣。但是穆勒還是注意到,一些細菌像棍子,一些像開塞鉆。他將前者稱為“bacilli”,或者單數(shù)“bacillus”(拉丁語,意思是“小棍子”);而將后者稱為“spirilla”,或者單數(shù)“spirillum”(拉丁語,意思為“小螺旋”)。
單詞“spirilla”保留了其特指的意思,但“bacilli”有時會被用作細菌(bacteria)的同義詞。
在穆勒的時代,任何人看細菌,都不太可能比穆勒看得更清楚了。顯微鏡中使用的透鏡在光線波長發(fā)生變化時,會將光線以不同的程度折射進顯微鏡。你可以聚焦某一種波長的光線,而其它波長的光線則無法同時聚焦,這樣就會看到觀察對象周圍模糊的色環(huán)。
1830年,英國透鏡制造商約瑟夫·杰克遜·利斯特(Joseph Jackson Lister)(1786-1869年),成功地采用兩種不同的玻璃,組合出顯微鏡透鏡。每種透鏡折射光線的波長有所不同,如果將它們合理組合,一種透鏡的顏色效應就正好能被另外一種透鏡的顏色效應所抵消。它也就成了一種“achromatic(希臘語,意思是“沒有顏色”) 透鏡”)。
使用“無顏色透鏡”,聚焦可以變得非常清晰,沒有了模糊的色環(huán)。只有這樣,對細菌等微小東西的研究,才能夠以有意義的方式展開。
十九世紀六十年代,法國化學家路易·巴斯德(Louis Pasteur)(1822-1895年)開始堅持認為,傳染性疾病是人與人之間通過特定微生物傳染的結果。這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單項醫(yī)學發(fā)現(xiàn),它也將人們的注意力成功地集中在了微生物身上。
受到巴斯德研究工作的鼓舞,德國植物學家費迪南德·朱利葉斯·科恩 (Ferdinand Julius Cohn)(1828-1898年)成為世界上第一個,將其畢生的研究工作專注在細菌上的科學家。1872年,他發(fā)表了三篇有關細菌的論文,由此創(chuàng)立了細菌學科學。在細菌分類方面,他比穆勒有了很大的進展。他是第一個描述細菌孢子及其耐沸溫度的科學家。
科恩延續(xù)了穆勒的“bacilli”和“spirilla”細菌分類,但走得更遠。他注意到,一些棍狀的細菌比另一些長,他保留了較長棍狀細菌的“bacilli”名稱,而對于較短的細菌,他第一次使用了“bacteria”,或者單數(shù)“bacterium”(同樣為拉丁語,意思是“短棍子”)這個名稱。
出于某些原因,“bacteria”開始成為最常用于這些微生物的術語,盡管人們也用過一些其它術語。于是,德國病理學家克里斯蒂安A·T·比爾羅斯(Christian Billroth)(1829-1894年)將具有小球形狀的細菌稱為“cocci(球菌)”或單數(shù)“coccus”(希臘語,“漿果”),還有一些種類則稱為“streptococcus(鏈球菌)”,“staphylococcus(葡萄球菌)”和“pneumococcus(肺炎球菌)”。
法國生物學家查爾斯·塞迪悅(Charles Sedillot)還引入了術語“microbe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小生命”),用于引起疾病、腐爛或發(fā)酵的所有微生物。有時,“microbe”也是通常用于細菌的另一個術語。
19世紀初,還有一個最不適合于細菌的的術語,但公眾卻經(jīng)常使用。它就是“germ”(拉丁語中“胚芽”的意思),它可以用來表示,生命起源的任何小物體。
于是,種子中含有實際生命物質的部分,可以被認為是細菌,以致于我們會說出“小麥細菌”這樣的東西。同樣,生命來自精子和卵子,于是它們被稱為“細菌細胞”。在發(fā)育的胚胎中,最終發(fā)育成器官的原始細胞群,則被稱為“細菌層”。
事實上,巴斯德對傳染病的看法,通常被稱為“疾病的細菌理論”,這實際上是不正確的,因為細菌絕不是唯一的致病生物。疾病也可以由病毒、霉菌、原生動物、寄生蟲等引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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區(qū)分細菌與其他細胞,最明顯的特性是看它們的大小。非細菌的單細胞生物可能大到幾乎能肉眼看到。它們必須這么大,因為它們需要將大量功能,打包進它們的單個細胞中。例如,一個變形蟲(amoeba)的直徑可達約為200微米(1/125英寸)。
組成多細胞生物的細胞比這個要小。它們不必滿載獨立生存所需的材料。它們可以與其它細胞共享勞動成果。例如,人類的肝細胞直徑約為12微米。一個變形蟲可以容納大約2400個人類的肝細胞。
而一個典型的細菌,直徑可能只有2微米。細菌應該是地球上自由生活的最?。ɑ蛘呖赡苁亲钚。┥?。我們所知道的最小細菌,直徑大約只有0.02微米。一個變形蟲細胞中可以容納大約1億個這些最小的細菌。
(還有一些被稱為病毒的生物,它們比細菌還要小,但它們都不能自由生活。它們只能在活細胞內生長和繁殖。)
細菌在生命的層次結構中應該屬于哪一層呢?當我年輕的時候,我知道所有的生命被分成兩個王國,植物王國和動物王國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將細菌放在植物王國里,有點不合適。要不然,讓植物王國和動物王國只包括多細胞生物,而讓所有的單細胞生命組成了第三個王國,稱之為“Protista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第一個”)。
要理解這一觀點,我們必須追溯到1831年。當時,英國植物學家羅伯特·布朗(Robert Brown)(1773-1858年)第一個注意到,普通細胞內部有微小的結構。他將它們稱為“nuclei(核)”,或單數(shù)“nucleus”(拉丁語,意思是“小堅果”),因為它們是在細胞內被發(fā)現(xiàn)的,就像硬殼內的堅果。
最終證明,細胞核包含了控制細胞繁殖的遺傳物質。遺傳物質在細胞分裂過程中自我復制,并幾近精確地復制母細胞,傳遞到子細胞;從更大的意義上來說,就是從母生物體復制到子生物體。
所有多細胞生物中的每個完整細胞,都包含一個細胞核,無論這些生物是植物還是動物。(可以肯定的是,也存在不完整的細胞,如紅細胞,它們不包含細胞核。但它們壽命很短,既不生長,也不分裂)。
因此,多細胞的動物和植物,都可以被歸類為由有核細胞組成,或者由“eukaryotes(真核細胞)”(希臘語,意思為“真正的核”)組成。此外,單細胞動物細胞,如變形蟲和單細胞植物細胞(如“algae”藻類,或單數(shù)“alga”(拉丁語中的“海藻”)),都是真核細胞。
換句話說,植物和動物(包括所有的多細胞形式,以及較大的單細胞形式)可以被認為形成了一個“真核生物”的“超級王國”。
另一方面,細菌細胞并不包含細胞核。但這并不意味著,它們不包含生長和繁殖所必需的遺傳物質。這些遺傳物質只是沒有被隔離在細胞核中,而是分布在整個細菌細胞中?;蛘吣阋部梢哉f,細菌細胞本質上就是一種自由生活的細胞核。這也是它為什們這么小的原因。(不過,細菌細胞還是包含了真核細胞中細胞核外的結構。)
細菌細胞,以及事實上不包含明確分隔的核,但在細胞中分布有遺傳物質的任何細胞,都是“prokaryotes(原核生物)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核之前”),可以認為它們包括在“原核生物”的超級王國中。這樣,我們就可以把生物分成了兩大部分:細菌和其他所有生物。
“原核生物”一詞意味著,細菌比真核生物更原始,因此,它們可能在真核生物存在和進化之前,就已經(jīng)存在和進化了。
如果回到化石記錄中,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,我們正在處理的是多細胞生物的遺跡,它們與我們自身有類似的復雜性,而且它們中許多體型也相當大。從它們與今天生活的生物的相似處來看,很明顯,所有這些化石都是真核生物。
我們發(fā)現(xiàn)的最古老的化石大約有6億年的歷史,但它們并不能代表最古老的生命形式。因為,首先,即使是最古老的化石的結構也是相當復雜的,一定已經(jīng)有了很長的進化歷史。另外,地球有46億年的歷史,所以普通的化石遺跡,只占據(jù)了地球歷史的最后八分之一多一點,在這之前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早期的進化。
事實上,我們通常研究的化石,主要都是那些設法進化出堅硬結構——外殼、骨骼、牙齒(它們更容易變成化石)的多細胞生物。在它們之前,一定還有不帶堅硬結構的多細胞生物,而其中最早的,可能已經(jīng)有8億年的歷史了。
我們可以往回走得更遠一些。美國古生物學家埃爾索·斯特倫伯格·巴格霍恩(Elso Sterrenberg Barghoorn)(1915-1984年)從1954年開始,在安大略省南部,研究了非常古老的巖石。他將這些巖石制成薄片,并在顯微鏡下進行了研究。在這些巖石中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與原生動物尺寸大致相同的圓形結構。此外,在這些殘骸中還有更小結構的跡象,它們類似于細胞內的結構。
很明顯,這些都是單細胞生物的化石,其中最古老的一個似乎已經(jīng)有14億年的歷史了,其年齡幾乎是最古老多細胞生物的兩倍。但即便如此,真核生物的歷史似乎仍然被壓縮到地球歷史的最后三分之一多一點。更重要的是,真核生物足夠復雜,即使是單細胞形式,也需要很長的進化歷史。
當然,巴格霍恩和他的同事們在巖石中還發(fā)現(xiàn)了特別小的結構,它們太古老了,沒有包含真核生物。現(xiàn)在看來,原核生物比真核生物早了很長一段時間。迄今為止,在巖石中發(fā)現(xiàn)的最古老的原核生物殘骸,可能已有35億年的歷史了。
這意味著,在地球年齡最多只有10億年的時候,原核生物就已經(jīng)存在了。而在此后的20多億年里,它們一直是地球上唯一的生命形式,是地球真正的統(tǒng)治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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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核生物一旦出現(xiàn),在我們看來,它們就接管了地球的統(tǒng)治地位,首先是單細胞植物和動物,然后是各種各樣的多細胞動植物和動物。海洋的主要生物(魚類)和陸地的主要生物(兩棲動物、爬行動物,然后是哺乳動物,尤其是人類)都是真核生物。
不過,這要看你如何定義“統(tǒng)治地位”了?地球上植物生命的數(shù)量是動物生命的十倍,動物只能作為寄生物生活在植物世界中。如果所有的植物都消失了,所有的動物生命很快就會跟隨它們走向毀滅。而如果所有的動物都消失了,地球上大部分植物仍會活著。
對于一個真正客觀的外星觀察者來說,地球似乎是一個植物的世界,一些高級的樹木是“統(tǒng)治者”,到處有自由跑動的、令人討厭的和不無關緊要的寄生物。(畢竟,人體是由數(shù)以萬億計的人體細胞,以及皮膚上和腸道中感染的、令人討厭的和無關緊要的寄生蟲組成的。這些寄生蟲不是我們的統(tǒng)治者,因為它們依靠我們生活)
我們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看這個問題,真核細胞是如何發(fā)展出來的?有些人認為它們是通過各種類型的原核細胞的合作和最終合并而產(chǎn)生的。
因此,具有完善遺傳機制的原核細胞,會與其他帶有完善的游離氧處理系統(tǒng)的原核細胞相結合。結合的時候,原始的真核細胞發(fā)育出一個十分適合遺傳功能的細胞核,在它外面,還有一個十分適合處理氧的線粒體。細胞的其他部分,也來自于各種適當?shù)膶I(yè)化原核細胞。
簡而言之,真核細胞可能只是原核細胞的組合,就像多細胞動植物都是真核細胞的組合一樣。這一觀點得到了美國生物學家林恩·馬古利斯(Lynn Margulis)(生于1938年)的強烈支持。
因此,我們可以把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分為三類:(1)原核細胞,如細菌;(2)原核細胞的組合,如變形蟲;以及(3)原核細胞組合的組合,如人類。
作一個類比,我們可以這樣看,美國的一個州是人的組合;而美國聯(lián)邦政府又是州的組合(人組合的組合)。
一個優(yōu)秀、高效、仁愛的政府,會讓人民過上一種,比完全孤立、完全依靠自己資源更好的生活。而美國人的觀點同樣是,人民是最基本的。畢竟,如果沒有政府,無論多么野蠻和糟糕,人民都會生存,但如果沒有了人民,政府就不可能存在。
所以,我忍不住還是會說,原核生物仍然統(tǒng)治著地球。
讓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這個問題。雖然真核生物在14億年前就存在了,而且8億年前可能還出現(xiàn)了第一個多細胞生物,但原核生物仍然存在并仍然在蓬勃發(fā)展。
它們存在的數(shù)量非常巨大,且繁殖的速度非常的快,因此它們的進化速度,比單細胞或多細胞真核生物也要快得多。結果是,原核生物已經(jīng)進化出,真核生物無法對付的環(huán)境生態(tài)位。它們可以生活在能夠殺死真核生物的溫度和鹽濃度下。它們可以生活在無法支持其他生命形式的無機化合物上。作為孢子,在惡劣的條件下,它們可以比任何其他形式的生命,生存更長的時間。當我們開發(fā)出化學藥品來殺死它們時, 它們會逐漸形成耐藥性,如果我們要控制住它們,就必須不停地找到新的殺菌藥。它們是不可戰(zhàn)勝的,在出現(xiàn)一些毀滅生命的宇宙或人類大災難時,即使所有其他的生命都消失了,原核生物仍可能很好地生存下來。
那么,如果不帶偏見或自我感覺的話,你認為誰是地球真正的統(tǒng)治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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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仍然存在細菌分類的問題。第一批細菌學家,比如:馬勒和科恩,他們試圖只憑外表把它們分開,最后我們只得到了一組名字,而無法知道不同的物種是如何相關的。
最終,隨著生化技術的進步,當細菌學家們學會了研究細胞成分的化學性質、它們所擁有的基因以及它們帶來的化學反應類型的時候,探索原核生物進化和確定它們的關系的機會也就大大提升了。
最近,科學家設計了一個判斷細菌關系的系統(tǒng),它包括“核糖體”,這是所有細胞中參與蛋白質合成的物質,真核細胞和原核細胞中都有。由于每個細胞獨特的特性是由其中的化學反應賦予它的,而且由于這些化學反應取決于所形成的蛋白質的性質,因此核糖體似乎只能隨著時間緩慢發(fā)生變化。(它們對其可能形成的蛋白質類型沒有太多的自由空間。)因此,通過兩種生物核糖體之間的差異,就可能很好地衡量它們之間進化的差距。
在核糖體的基礎上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細菌分為兩個不同的群。我們經(jīng)常遇到一些常見的細菌,它們的化學反應與一般細胞普遍很相似。它們是“eubacteria(真細菌)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真正的細菌”)。
也有些細菌,它們的核糖體中似乎有很大的不同,因此,毫不奇怪,它們在化學反應和生存方式上也很不尋常。這些是“archaebacteria(原始細菌)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老的細菌”)。
在核糖體化學組成方面,原始細菌和真細菌與來自真核生物的一樣相互不同。這意味著,我們現(xiàn)在可以把所有生活在地球上的已知生物,分為三個超級王國:真核生物、真細菌和原始細菌。
據(jù)推測,原始細菌是我們所知道的最古老、最原始的自由生活的生物,它們包括三個已知的亞群。有些細菌不能使用氧氣,帶有的化學物質最終會產(chǎn)生甲烷,而不是二氧化碳。它們是“methanogens(產(chǎn)甲烷菌)”(希臘語,意思為“甲烷制造者”)。還有的細菌能在高溫酸性的海水中茁壯成長,它們是“thermoacidophiles(嗜熱嗜酸菌)”(希臘語,意思為“熱酸愛好者”)。最后,還有一些細菌喜歡非常咸的水,它們是“halo bacteria(嗜鹽菌)”(希臘語,意思為“鹽細菌”)。
這三種已知的原始細菌可能來自一個共同的祖先。而我們仍然還不知道這個共同的祖先,要么是因為它已經(jīng)不存在了,要么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它。我所看到的,用于這種最原始細胞的一個名字是“progenotes(原生命)”(希臘語,意思是“出生之前”)。
從這些原始細菌中,可能產(chǎn)生了真細菌和真核生物。我們不知道它們是否分別來自于不同種類的原始細菌群。有一個說法是,第一個真細菌是從嗜熱嗜酸菌進化而來的,而第一個真核細胞來自產(chǎn)甲烷菌,但我對此持懷疑態(tài)度。
我認為真細菌最初起源于一群原始細菌,然后是真細菌的組合發(fā)展為真核細胞。我沒有證據(jù),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,喜歡胡亂猜測。
真細菌分成許多亞群,其中一個含有葉綠素的亞群特別有趣。由于含有單細胞葉綠素的生物中,最有名的是藻類,單從顏色上看,這些真細菌很長時間里一直被稱為“藍綠藻”。
然而,它們并不是藻類。藻類是真核生物,而這種所謂的“藍綠藻”卻是原核生物。它們屬于不同的超級王國。
因此,“藍綠藻”最初又被稱為“藍綠色”,這是一種怯懦的妥協(xié),然后才被稱為“cyanobacteria(藍細菌)”(希臘語,意思為“藍色細菌”)。
藍細菌可能與其他真細菌結合,形成了現(xiàn)在的“葉綠體”,即植物細胞中含有葉綠素的結構。
藍細菌在過去20億年里一直在產(chǎn)生氧氣,它們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光合作用系統(tǒng)。因此,我們都得感謝藍細菌,是它開始在地球建立起了含氧大氣層,供大家呼吸。
(作者:艾薩克.阿西莫夫(Isaac Asimov),譯者:勁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