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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醫(yī)院看腹瀉,我“收獲”了菊花手術和水痘丨果殼病人

果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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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未滿18歲,即將上高三的那個暑假,我遭遇了一段永生難忘的經(jīng)歷。

大概從7月20號起,我莫名其妙地開始腹瀉。由于自己一貫神經(jīng)大條,所以以為是天氣炎熱,吃壞了東西造成的。于是,病發(fā)的第一個星期完全沒有重視,僥幸地認為,保持清淡飲食或許就能自愈。

但捱到了第二個星期,一絲好轉的跡象都沒有,甚至每天都要排兩三次便。這癥狀雖然看起來不嚴重,可各種思密達黃連素下肚都絲毫未見效果,使我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
思來想去,還是決定去醫(yī)院看看。

餓到頭昏,腹瀉竟然好了

做了各種化驗,醫(yī)生只說不嚴重,打幾個吊瓶就會好。我內(nèi)心的安全感又回來了一些。

但我太天真了,連續(xù)打了三天吊瓶,病情依然沒有任何好轉。去復查,醫(yī)生還是執(zhí)一樣的說辭,繼續(xù)開吊瓶,這次是五天。五天之后又五天,結果我出現(xiàn)了新癥狀——肛門周邊開始持續(xù)疼痛和紅腫。

這時發(fā)生了一個小插曲。由于老媽堅信“拉肚子不能吃油”,我一天三頓咸菜白粥,餓得腦袋直發(fā)昏,這腦袋一昏,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到藥房胡亂買了些諾氟沙星吃。

腹瀉居然立刻好了!

但此時的我已經(jīng)腹瀉一個月了,腹瀉雖然止住了,肛周的痛感卻越來越劇烈,最后痛到根本無法坐下。我不得不跑去另一家醫(yī)院看肛門。

好了肚子,壞了菊花

這是一家著名的肛腸醫(yī)院,醫(yī)生看后一句廢話都沒多說:“肛周膿腫,立刻住院手術!”

什么?!我得罪了誰?!不就是拉肚子嗎?竟然鬧到了要手術?!頭發(fā)花白的醫(yī)生看到了我寫滿惶恐的臉,安慰道:“不用緊張,一個小手術罷了?!蹦暧滋煺嫒缥?,再次稍稍安了心。

手術確實是個小手術,可由于我先前腹瀉一個月,體重過低,麻醉師不敢用量,導致麻醉沒有起效。后來在腰椎和肛周補了麻醉,但還是無效。于是我整個人就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忍著劇痛,邊感受著肛門被切開,剜肉,邊聽著醫(yī)生的對話:

“聽說肛周麻醉是第三痛的耶……”

“哇塞,這小姑娘挺能扛啊,感染好深……”

手術全程,我整個人完全失去控制,劇痛令我像篩糠一樣在手術床上抖動,需要兩個護士死死按住我才能繼續(xù)進行手術。這臺“小手術”過程大概20分鐘,我卻持續(xù)哭了好幾個小時。

手術結束后,本以為最困難的階段已經(jīng)過了,未曾想上帝又嘲笑了我的天真。由于患處的特殊性,每天大便都極易感染,加上我之前死扛了一個月腹瀉,傷口很深。為防止形成肛瘺,必須每天把傷口內(nèi)清洗干凈,涂上消炎藥,再塞上紗布棉球,讓傷口由內(nèi)而外地自然愈合。

于是,換藥就成了每天的噩夢,因為要把前一天的紗布棉球粘血帶肉地從傷口里撕下來,消毒,涂藥,再換上新的。每天換藥室里都是一片鬼哭狼嚎,好多四五十歲的大老爺們兒都哭得扶都扶不住。我每天換藥時,一邊哭到絕望,一邊心里惡狠狠地想:關二爺刮骨療毒算什么!有本事讓他刮菊花啊!有本事讓他刮十天菊花?。。?/p>

做手術的時候是8月22日,高三已經(jīng)開學了。同學們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高考,而我卻只能每天在醫(yī)院忍受“酷刑”。班主任老師很關心我的病情,帶了很多好吃的來看我,還安慰我說:“沒事兒的,好好養(yǎng)病,班里還有另一個女生也沒來上課,她得水痘了,不要擔心有人陪你哈!”

沒成想,這句話開啟了我人生的新篇章——沒錯,我被老師帶來的水痘病毒感染了。我幼時從未生過水痘,也沒有打過疫苗,加上現(xiàn)在刀口未愈,抵抗力差,就這么中招了。
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

起先是兩天的腹瀉,我心想,哼,這次我在醫(yī)院里住著呢,腹瀉又能奈我何!但第三天早起洗臉時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右臉起了一個大水泡,洗完臉就破掉了。當時心中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,又看了下胳膊,果然也有零星幾個泡。

主治醫(yī)生趕忙召集兒科專家會診,確認了我水痘的病情。他們把我單獨隔離在一個病房,除了術后的日常護理,我又開啟了新一輪的“戰(zhàn)痘”。

前兩天的腹瀉,其實也是水痘引起的,而且年紀越大,水痘的病情就越重,我這幾近成年的“高齡”已經(jīng)快有些吃不消了——每天下午至夜間高燒到40度,渾身都是水泡,臉上、手心、頭皮,甚至連眼球全都密密麻麻地分布著,像極了小說里身中劇毒全身潰爛,人不人鬼不鬼的反派。非常癢卻又不能撓,怕破了留疤。

我還有幾天才滿18歲,難道成年禮物就是毀了容不成?絕對不可以!于是,我又昂揚起了鋼鐵般的意志,躺在床上盡量不翻身,夜里睡覺把雙手壓在枕下,防止無意識地撓臉。每天上午換藥之后,便躺在床上輸液,接下來便是新一輪的高燒。

就這樣熬了大約10天,高燒終于退了,水痘基本都干癟結痂了,傷口的恢復也有了眉目,醫(yī)生終于通知我可以出院回家靜養(yǎng)了。臨走前的最后一次換藥,我激動地想,這鬼地方我們永別了!

突然,我發(fā)現(xiàn)醫(yī)生的換藥流程似乎和以往不同,他取來了一個工具。我的疑惑還沒問出口,只感覺人已經(jīng)被用力按住,醫(yī)生邊說邊飛快地操作著:“給你修剪一下傷口表面的皮啊?!?/p>

我連閃躲的本能還沒做出,就感到冰涼的剪刀嚓嚓幾聲,一股熱熱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來。醫(yī)生又飛快地用紗布按住,拍了拍我,語調(diào)輕松地說:“好了,回去坐20分鐘,按壓止血。”我當時只感覺欲哭無淚,踉踉蹌蹌地爬出了換藥室的大門……

如今十幾年過去了,想起當年的經(jīng)歷,我也可以故作鎮(zhèn)定地淡淡一笑:老娘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。

可心底暗暗發(fā)誓:此生再不愿踏入肛腸科半步!

醫(yī)生點評

孫軼飛 | 河北醫(yī)科大學講師、肛腸外科主治醫(yī)師

作者的感受可以說非常真實了,肛周膿腫是嚴重的混合型感染,引起的疼痛非常強烈。提醒大家一點,肛周膿腫進展迅速,做手術可以充分引流,所以一定要盡快手術治療。

總得來說,作者的治療過程沒什么問題,只是麻醉沒有起效這一點略顯蹊蹺。麻醉專業(yè)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非常成熟了,在麻醉沒有起效的情況下,外科醫(yī)生就進行手術,這似乎有點奇怪。

肛周膿腫通常都是合并有肛瘺形成的,也就是肛管或直腸里有一根管道和周圍組織、皮膚相通,再加上大便容易污染手術切口,只能靠自然愈合而不能縫合,所以肛周膿腫手術帶來的創(chuàng)傷和痛苦確實比其他手術略大,這也是疾病本身的特點決定的。在手術之后,長時間的換藥是符合治療規(guī)范的,這樣才能預防形成假性愈合。修建創(chuàng)面也是為了愈合得更好,不過文中作者接受的治療似乎略顯粗暴。

我對作者的遭遇深表同情,她的經(jīng)歷也是對其他肛周膿腫患者的提醒,如果感到肛周疼痛,一定要及時就診、及時治療。

作者:秋如夜

編輯:八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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